2006新年前夕,汕头来了一位大人物。
她是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担任领导工作的唯一华裔女性,一位世界知名的女钢琴家,一位为国际抗癌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慈善家,一位长期致力于国际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中法文化交流的社会活动家,也是一位几十年对故土魂牵梦萦、一往情深的潮汕人后代。
她就是国际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会、中法文化交流会主席周勤龄女士。
六十多岁的周勤龄女士此前从未在潮汕生活过一天,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位旅法著名钢琴家却能操着一口纯正地道的潮阳话接受记者的采访。此次,她带着母亲的遗愿来到汕头寻根,同时希望为家乡的青少年文化艺术教育做出贡献。
本报记者独家跟踪采访了她回乡寻根的全过程。
带着母亲的嘱咐归来
周勤龄女士的祖父母、父母都是潮阳峡山人,早年移居上海。她也在上海出生,后来一直在外地生活、成长,并长期旅居法国,但在与记者见面时,她的一口纯正地道的潮阳话却令人啧啧称奇。“我生下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潮阳话,阿姥(奶奶)从小教到大,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周女士对记者这样解释。
坐在前往峡山的汽车上,这位此前从未踏足故乡一步的游子心情十分激动,她不停地自言自语:“我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您嘱咐我的事就要实现了……”
周勤龄女士这次是专程带着母亲的遗愿从法国归来的。她告诉记者:“母亲临终前特别交代我,一定要回家乡看一看,看看村口那棵‘五角母’树和那条小桥还在吗。”她说,多少年来,汕头、峡山一直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一踏上汕头机场的地面,我就知道,我这一生的愿望和母亲的遗愿已经实现了!这里就是我的故乡,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你们的祖先就是我的祖先。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家建设变化这么大,哪里还会有母亲当年的小树和小桥呢?但是没关系,我看到故乡的大树、大桥,知道家乡的亲人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这就够了。”
决定回乡时,周勤龄特地在法国买了一瓶1973年产的陈年葡萄酒,抱着这瓶好酒辗转巴黎、香港、深圳、广州、汕头。像抱着一腔浓浓的乡愁,她把这瓶酒送给了日思夜想的乡亲。
在前往峡山寻根的前一个晚上,风尘仆仆的周女士在下飞机3个小时后就在汕头市区为一些青少年音乐爱好者开了一个钢琴讲座,一直持续到当天午夜,她说,尽管时间很紧,但她一定要给家乡的亲人一个见面礼。“潮州音乐是我艺术人生中的第一眼清泉”
周勤龄,曾用名凌纳,出生于上海一个教育世家。她早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曾执教于北京音乐学院。1979年她到法国谋生,从最底层摸爬而起。她当时在巴黎郊外一家家具小店打工,整日累得筋疲力尽。这家店每晚10时才关门,她还要摸黑狂奔很远到郊区的地铁站。一路上,这位孱弱的女人总是无比惊恐地在内心呼喊:“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她一过就是4年。在这4年中,艰苦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她对钢琴艺术痴迷般的追求。
一次,她作为翻译,陪同中国小提琴家刘育熙拜访法国著名的小提琴家GerardPoulet。这位法国小提琴家惊异于周勤龄在翻译中熟谙音乐,便请她当场弹奏一首钢琴名曲。周女士的琴技令GerardPoulet惊呆了:“您这是在用灵魂弹琴啊!”
识才的GerardPoulet引领周勤龄在法国重新迈步回归音乐之路。她由此得以师从于一批法国著名的钢琴家。在音乐大师的指导和熏陶下,她的琴艺日渐精湛。
这些年来,周勤龄在法国各大城市及周边国家频频举办音乐会。1996年和2000年,法国电视二台“音乐之声”对周勤龄的专访,使她在法国音乐界名声大噪。很快,她编著的《凌纳钢琴教学法》在久负盛名的法国HenryLemoine音乐出版社出版,此书被评为全球十部最佳钢琴教材之一。1995年,周勤龄创办“国际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会”(前称中法文化艺术交流会),在北京的中央音乐学院举办了首届“咪多”钢琴比赛,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迄今已经连续举办了五届赛事,一次比一次规模大,一次比一次规格高。1999年11月3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的邀请下,周勤龄作为历史上唯一的华人艺术家登上联合国的讲坛,与一些著名艺术家一起,向全世界呼吁重视学校艺术教育。次年联合国教科文总干事松蒲晃一郎给周勤龄写信,建议将“国际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会”的活动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艺术教育规划。
为了表彰周勤龄的成就,法国政府于1992年8月7日授予她艺术与文化骑士勋章;2001年12月11日,法国文化部长卡特琳·塔斯卡女士授予周勤龄文化艺术军团勋章。
这位誉满天下的著名艺术家的成功道路充满传奇色彩,而她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的一个“秘密”又令人大感意外:“潮州音乐是我艺术人生中的第一眼清泉,是我的第一位音乐启蒙大师。”
周勤龄告诉记者,她最初接触的音乐就是潮州音乐,“小时候,阿公吃完晚饭,就会邀请一些同在上海做工的潮汕朋友来家里坐,大家一手拿着小板凳,一手拿着箫、二胡、琵琶,就在家门口围坐起来弹奏潮州音乐,我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了!从小就听得如痴如醉,现在我的家里还珍藏着许多潮州音乐的录音带和光盘。”
她说,我今天的成就与儿时潮州音乐的熏陶关系太密切了。
在祖祠的香炉里拈一点香灰擦手
周勤龄真是太幸运了!她回乡寻根的这一天刚好碰上乡里祭祖,许多上年纪的老人家都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祠堂里来,因此她很快就获得其祖居地的重要线索,并见到了母亲所说的“五角母”树,这棵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现在依然郁郁葱葱;她没有寻到那条小桥,老人们告诉她,小桥已变成了眼前的大桥了。更令她意外惊喜的是,她还遇见了当年的上海老邻居,这位名叫周昭盛的80岁老人不仅认识她,还认识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在周氏祖祠,周勤龄虔诚地双膝下跪,泪水在眼眶中荡漾……
在祖祠的香炉里,周勤龄轻轻拈了一点香灰,放在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自己的双手,被记者发现时,她说:“祖祠的香灰能使我的手弹出更美的乐章。”
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周勤龄依依挥别乡亲。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记者问她,能不能用钢琴来演奏潮州音乐,她立即兴奋起来,说记者的问题启发了她:“完全可以啊!我回去以后就立即选一首最美的潮州音乐来改编成钢琴曲,我要让这最美妙的天籁之音传播到全世界!”
在机场,周勤龄以浪漫的法国式拥抱与每一个前来送别的朋友道别……
又过了九个年头,2015年7月10日,周勤龄“琴系故里”慈善音乐会在潮南区委会议中心大厅举行。当晚,周勤龄的善举得到当地众多热心企业和热心人士的积极响应,共有11家企业与个人现场捐款,全部款项将捐赠给潮南区公益基金会。
周勤龄,潮南女性的骄傲!